天生浪漫的法國人,在對待死亡的問題上表現(xiàn)出少有的嚴謹。昨天,法國議會就《允許臨死病人安樂死提案》進行表決。盡管最終結(jié)果還沒出來,但圍繞這個提案,雙方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安樂死,通俗地說,是指那些無法救治的病人難以忍受病痛的折磨,主動要求無痛苦死亡。
是痛苦地活著,還是安樂地死去?這是一個很難給出正確答案的選擇題,而且已經(jīng)爭論了很多年。
在《理想國》一書中,柏拉圖就贊成把自殺作為解除無法治療的痛苦的一種辦法。然而過了這么多年,柏拉圖的主張仍然只是一種理想,因為絕大多數(shù)國家仍將安樂死視為非法。
法國的近鄰荷蘭、比利時除外。前者是第一個將安樂死合法化的國家,比利時則緊隨其后。本月初,41歲的比利時男子洛倫佐,在安樂死前完成了自己最后的心愿——看一場主隊的足球比賽,度過生命里“最后的90分鐘”。
賽后,洛倫佐心滿意足安樂地走了,他可能沒有意識到,自己生命里“最后的90分鐘”給安樂死做了一次催人淚下的公益宣傳。洛倫佐是不幸的,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然而他又是幸運的,因為他擁有了絕大多數(shù)人沒有的——選擇死亡的權(quán)利。
老大哥美國,在多數(shù)領(lǐng)域都走在了世界前列,唯獨在安樂死的問題上裹足不前,至今只有五個州立法允許身患絕癥的病人,可以從醫(yī)生處獲取可以加速其死亡的藥物處方。
去年11月,29歲的美國姑娘梅納德,由于無法忍受病痛的折磨決定安樂死。但是,她所在的加利福尼亞州不允許安樂死。為了能有尊嚴地死去,她全家搬到了允許安樂死的俄勒岡州。
“永別了,我親愛的朋友和家人。今天,在面對這個末期絕癥,這個讓我受盡煎熬,并可能給我?guī)砀嗤纯嗟哪X癌,我選擇有尊嚴地離世。”梅納德臨終遺言的視頻在社交媒體上瘋狂流傳,引發(fā)了巨大爭議,她也因此事成為各國報章的頭條人物。
反觀國內(nèi)。
在今年的全國兩會上,全國政協(xié)委員胡志斌提交了加快“腦死亡、安樂死”立法的提案,但是并沒有引起大家的關(guān)注。其實,從1994年始,全國人代會提案組每年都會收到一份要求為安樂死立法的提案??蓵h結(jié)束后,安樂死的話題就束之高閣無人問津了。
在民間,關(guān)于安樂死的爭論也從未停止過。著名作家史鐵生在《安樂死》一文中曾經(jīng)說過:與其讓他們(植物人)無辜地,在無法表達自己的意愿,無從行使自己的權(quán)利的狀態(tài)下屈辱地呼吸,不如幫他們凜然并莊嚴地結(jié)束生命。這才是對他們以往人格的尊重,才是人道。
但是,這些聲音過于微弱,以至于好多人沒聽見。
盡管我國安樂死的法律遲遲沒有出臺,但在現(xiàn)實生活中,通過積極行動幫助親人實施“安樂死”的案例并不少??梢韵胍?,這些實施者中,有些可能還因此觸碰了法律的紅線。
因此,在對待安樂死的問題上,輿論場不應無視那些病床上絕望而又痛苦的呻吟,不應無視絕癥患者家屬內(nèi)心的煎熬。輿論場應當摒棄鴕鳥式的做法,直面問題,通過充分的討論,來選擇中國想要的答案。
我們可以講道德,也可以講倫理,甚至還可以列舉出成百上千個理由,但沒有人能拒絕生老病死。我們無法選擇生,但可以選擇有尊嚴的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