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0日凌晨,沒雨,一個男人撐著傘走過監(jiān)控攝像頭,他走到林師傅的面包車邊,撬開車鎖,搭線點火。
很快,林師傅夫婦3年來起早貪黑賣甲魚蛋攢下的藍色得利卡,就被這個男人開走了。
9萬元,林師傅的車肯定不能算豪車,但絕對是他的心頭肉。
作案手法干凈,竊賊身份成謎,這案子怎么破?
“只要有一點線索,就一定要跟到底!”一個1990年出生,入行剛4年的年輕警察,余杭南苑刑偵中隊的陳俊超決定:跟那小子干!
700公里的窮追不舍
偷車的男人狡猾得很,得手后把車開出小區(qū),第一件事是再偷一塊面包車牌,換到偷來的車上。接著,他去加滿油,一轟油門,往海寧方向跑了。
陳駿超和同事王國華、俞俊杰立即順著線索追出去。
車牌,隨時可能再被換掉,那輛車卻不會被換。陳駿超記住了被盜車輛的兩個特征:前保險杠右側(cè)有一處凹陷;車內(nèi)后視鏡上掛著一個紅色中國結(jié)。
接下去的一路追蹤,只能靠沿途或清晰或模糊且時有時無的監(jiān)控錄像了。
城市里道路四通八達,要找到失車和偷車男是大海撈針;鄉(xiāng)村里道路倒不復(fù)雜,但監(jiān)控不完善,要追蹤只能憑時斷時續(xù)的視頻去推理。怎么辦?只有堅持。
接警后的10天中,從早上8點到晚上10點,陳駿超和兩個兄弟每天就是排查沿途監(jiān)控視頻。700多公里路,從杭州追到海寧、桐鄉(xiāng),再到嘉興、嘉善,再到上海的松江、閔行、寶善,再到江蘇省境內(nèi)的啟東,最后追到了淮安。這一路有多少監(jiān)控攝像頭,誰能記得清楚,只知道大到治安監(jiān)控,小到商鋪內(nèi)的小探頭,他們都一一查過。
監(jiān)控中的男人身高175厘米左右,一身腱子肉。一路上,男人十分“自律”:不帶手機、不住賓館、不去網(wǎng)吧等場所娛樂。他一般夜間開始活動,困了就在車?yán)锘蛘邩蚨蠢锊[一會兒。總之,讓民警難以鎖定他。
而且,不出所料的是,他果然在桐鄉(xiāng)、上海寶山區(qū)、江蘇啟東更換過三次車牌,讓民警追蹤計劃不得不反復(fù)“重啟”。
10個小時的守株待兔
終于,這輛曲折逃跑的面包車,在7月21日上午,在江蘇省淮安市漣水縣陳師鎮(zhèn)的路邊停了下來。原來,這里離男人的老家已經(jīng)不遠了。
車子找到了,男人卻不見蹤影,看起來他是暫時把車停放在這里。千里迢迢把車子開回了老家,他肯定還要回來取車。
蹲守,民警只等這個狡猾的男人露頭。
一輛陌生的汽車長時間發(fā)動著停在村道上,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為避免打草驚蛇,民警們把車子熄火,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三伏天,沒有空調(diào)的車?yán)?,那就是一個蒸饅頭的籠屜。實在悶熱得受不了,陳駿超把車窗開了一條小縫,透透氣。但這也有副作用,鄉(xiāng)間的蚊蟲長驅(qū)直入,民警們也只能任它們叮咬,互相照應(yīng),輪流盯守。
10個小時過去了,當(dāng)晚11點,男人果真回來了。
面包車啟動后,開上了村道,向著陳駿超的車子開了過來。村道大約有三車道寬,陳駿超趕緊發(fā)動汽車,準(zhǔn)備上前截停來車。
僅僅幾秒鐘,陳駿超的車頭剛剛往來車方向一偏,車上男子立即狠踩油門加速,向著陳駿超車子左側(cè)一撞,疾馳逃竄。
生死一線的玩命追捕
調(diào)頭,追!
陳駿超駕車追出大概3公里,車上的兄弟拿起手機,向當(dāng)?shù)鼐秸埱笾г?。可電話剛接通,前方逃竄的面包車突然一個急剎……
當(dāng)時的車速在70碼左右,兩車前后相距不過10米,陳駿超根本來不及剎車,只能直接撞了上去。
面包車當(dāng)即向右前方滑出了道路,側(cè)翻在田地旁的水溝里,陳駿超的車子也失控滑向水溝。
萬幸,陳駿超的車沒翻。這讓三位民警最感后怕:“要是車翻了,大家都被壓住,那結(jié)果就很難說了。”
陳駿超扒開車內(nèi)彈出的安全氣囊,和兄弟們跳出車外。
底朝天的面包車駕駛座窗口,男人已經(jīng)爬出了半個身子,正準(zhǔn)備繼續(xù)逃跑。三位民警當(dāng)即把他按在了地上。
“你受傷了沒?”民警問。
“賤命一條,死不了。”男人很平靜——一路上加油站敢逃費,收費站敢沖卡,他在意的事情好像真的不多。
到了派出所,男人終于有點怕了,微微發(fā)抖。一查記錄,1992年出生,卻已經(jīng)實實在在在看守所殺了個“七進七出”,都是因為盜竊。
因為撞車,三位民警都不同程度負(fù)傷。陳駿超右手中指在拉扯企圖逃跑的男人時,被車輛碎片剌開了一塊肉,縫了5針,右手手臂也有劃傷。其他兩個兄弟鼻子上也都掛了彩。
再回到余杭的辦公室,已經(jīng)是7月23日凌晨3點多了,陳駿超和兩位兄弟走到樓下,林師傅正站在門口,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