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建德走訪的第五個孩子，名叫賴素珍。她出生于2001年8月，在李家鎮(zhèn)初中讀初一。

　　在見到賴素珍本人之前，我們先來到了李家鎮(zhèn)石鼓村，這里是賴素珍目前寄居的地方，也是賴素珍姑媽家所在地。

　　天空下著蒙蒙細雨，沿著一條窄窄的村道走了幾百米后，一棟再普通不過的農(nóng)村兩層小樓出現(xiàn)在了眼前。屋外堆著高高的柴垛，屋里擺著紅色八仙桌，幾張長凳散落在一旁。

　　看到有人來，一位穿著暗紅色棉襖、藍色圍裙的農(nóng)家婦女從八仙桌旁走了過來。民政部門的工作人員說，這是賴素珍的姑媽賴有貞，今年61歲。賴有貞的丈夫58歲，兩人育有一子一女，均已結(jié)婚成家。

　　賴有貞說，賴素珍是個很乖巧的小女孩。9年前，賴素珍爸爸因腦溢血過世，5歲的小素珍就住到了姑媽家中。賴素珍10歲時，媽媽也因患病過世了，無依無靠的她從此跟隨姑父姑媽一起生活。“素珍從小內(nèi)向，不太會講話，膽子也小，到現(xiàn)在還是和我一起睡的。”

　　“爸爸媽媽過世的事情，賴素珍自己知不知道的?”記者問。

　　“她有點知道的，爸爸可能想不起來了，當時年紀小，媽媽應(yīng)該是記得的。”

　　“她平時會問你要錢或者買東西嗎?”

　　“她很少問我要東西的，只有買文具買筆，或者是老師說要收什么錢的時候才會跟我來說。”

　　平時，懂事的賴素珍會幫家里打掃衛(wèi)生，掃地、拖地、擦窗、洗碗樣樣在行，天氣熱的時候還會洗好自己的衣服。

　　新春將至，家里早早給素珍置辦好了新衣服、新鞋子。賴有貞拿出一雙球鞋給我們看，說：“素珍喜歡粉色，這是媳婦帶她去新安江買的。”

　　這個和睦的家庭也有著自己的難處。賴有貞和丈夫原先以養(yǎng)雞為生，禽流感爆發(fā)后，“雞沒法養(yǎng)了”，現(xiàn)在僅剩下一窩蛋雞，等生完雞蛋后，這窩雞也不再養(yǎng)了。目前，賴家以務(wù)農(nóng)為主，賴素珍每月領(lǐng)取720元的孤兒基本生活費。兩位老人要撫養(yǎng)小素珍長大成人，讀書就業(yè)，負擔頗重。

　　離開石鼓村，我們在李家鎮(zhèn)初中見到了賴素珍。這個14歲的小女孩留著長長的馬尾辮，身穿鮮黃色的棉襖，兩只袖子上套著紫色袖套。天氣很冷，她圍了一條白色圍巾，藍色牛仔褲下是一雙同樣鮮黃的運動鞋，乍一看很是清爽活潑。

　　就像姑媽所說的，賴素珍很靦腆，講話輕聲輕氣，眼睛有些不自然地盯著地上，不說話時總是緊緊抿著嘴唇?？吹贸觯@個女孩很敏感。

　　賴素珍說，姑媽每天給她3元錢，她拿來買早飯吃包子用。哥哥姐姐(姑媽的兒子女兒)也對她很好，身上的這套衣服，就是嫂嫂拿來給她穿的。

　　“你最喜歡哪門功課?”記者問。

　　“科學，我覺得自己科學成績還好，上次考試考了80多分。”

　　學校團委書記徐老師說，賴素珍個子比較嬌小，坐在第一排，在班里也沒有擔任班干部。

　　“那你想當班干部嗎?”

　　她有點緊張地看了看一側(cè)的老師，鼓起勇氣說：“想過的，想當勞動委員，組織大家一起打掃衛(wèi)生。”

　　賴素珍說，姑媽一家想讓她長大以后當化驗員，就和姑媽的女兒一樣。“我不想辜負家里人的期望，長大以后要報答他們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

　　說到自己喜歡的零食，賴素珍露出了笑容：“我喜歡吃巧克力、草莓、奶茶、菠蘿……”她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巧克力太貴了，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

　　“那你今年過年有什么愿望嗎?”

　　賴素珍低頭想了一會兒，輕輕地吐出一句話：“我就想和家人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自始至終，賴素珍都沒有提及自己的父母。而在幾個小時前，記者詢問賴有貞，素珍想不想爸爸媽媽時，賴有貞說：“她很少提起，只有兩次跟我說過想媽媽。”

　　賴有貞?yīng)q豫了一下，說：“當年她媽媽生病臥床時，這么小點孩子，就知道煮粥，做飯給她媽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