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診室，看白衣天使另類忙年

盒飯，就是護士的年夜飯。 董 晨攝

護士手繪大公雞是醫(yī)院別樣的年味元素。 董 晨攝

朱婷正在工作中。 董 晨攝

27日，丙申猴年的最后一天。17：00的南京，不見了平日的晚高峰，路上變得空空蕩蕩。不過，和大多數(shù)人正急著往家趕，闔家團圓吃年夜飯不同，省婦幼保健院主管護師朱婷卻正坐著出租車往單位趕去。她的手里，拎著剛買的外賣——一袋熱乎乎的“肯德基全家桶”。

2006年入職，徐州姑娘朱婷一直干的是急診。對她來說，除夕“站好最后一班崗”早已成了習慣。小碎步走進醫(yī)院，她邊走邊回憶，“起碼有5年吧，大年三十都是在醫(yī)院過的。過年值班就不用說了，7天長假總要有4天上班。沒辦法，誰讓我干的是這個呢。”

和路上的冷清相比，剛掀開門簾進入急診樓一樓大廳，沖耳而來的就是陣陣哭鬧，撕心裂肺。朱婷臉上看不出異常，滿臉平靜地帶記者繞了一圈趕去更衣室，她的心里卻已大概有了底，“今天的病人不算少，掛水的有10多個，看樣子有不少是發(fā)熱的，待會去交接班再慢慢談。”

“8個小時的班走下來，基本上就能走到8000步了。”看著記者手上戴著的手環(huán)，朱婷說道，“我們之前試過一次，但平時還是戴手表方便，有秒針，方便掛水的時候數(shù)滴數(shù)。”更衣室內(nèi)，朱婷一邊換上白大褂，一邊對記者說，“今天我們是4個護士值急診班，我是年紀最大的，所以要多擔當一些。我怕她們晚上餓，所以特意買了全家桶過來。”

“你吃了嗎？”朱婷笑著回答，“沒呢。早上8點才下夜班。白天一直都在睡覺。我給自己買了兩個漢堡，哈哈。”

“大年三十在家睡覺，家里人在干啥呢？”“被我‘趕’出去啦，”朱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啦，我老公也是怕打擾我休息，帶著女兒出去逛街了。我4點鐘出門的時候，他們才回家?，F(xiàn)在正在忙年夜飯。我就來不及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啦，只能到單位來。”

說起愛人，朱婷的臉上才顯出一絲惆悵：“這么多年，還真是對不起他。我們護士，上班時間不固定，到點就要起，到點就要睡。家里的事，一點顧不上。這個家，全靠他撐起來。我女兒也習慣了，知道我‘指望不上’。剛才我出門的時候，她也沒哭，只是抱了抱我說，‘媽媽，外面冷，你把圍巾圍上吧。’”

換完衣服，朱婷去和前班護士交接班。主任護師聞亞軍一看朱婷來了，就有點抱歉地說：“今天要辛苦你了，病人比較多，壓力還蠻大的。”看過交接班記錄后，聞護師又帶著朱婷到輸液室轉(zhuǎn)了一圈，一邊觀察著病童的情況，一邊輕聲把各人的病情和注意事項交代清楚，“哪幾個吐得厲害，哪幾個發(fā)燒比較嚴重”。

這邊剛交完班，回到兒童治療室，3位病童家長一下就把朱婷圍住了。“抽血？在二樓，出門有電梯直達。”“你這個體溫表是39度2，退燒藥開了吧，之前有沒有吃，沒吃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吃了。注意哦，發(fā)燒超過38度5就可以吃退燒藥了。注意觀察，多喝水，可以貼降溫貼，物理降溫，不要給孩子穿太多，別捂著了。”“你是要掛水？來，跟我來這里。”

看著朱婷條理分明地把3位病童安頓好，旁邊的年輕小護士糜雪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課：“今天，我們其他3個人分別負責輸液、巡回和分診工作，朱姐姐是總負責，哪邊有情況都要喊她，她是一刻都閑不下來。”

這邊說著，那邊要掛水的4歲女童湯思思又出現(xiàn)了問題。朱婷告訴記者，孩子在家吐了10多次了，有脫水跡象，血管就不充盈了，掛水扎針的話，就很難?？粗⒆右驗橐诙樋摁[得厲害，母親也出現(xiàn)了焦躁情緒，朱婷趕緊過去，一邊幫忙拍打孩子手背，一邊注意觀察孩子，突然，她發(fā)現(xiàn)孩子身上有一張電影“冰雪奇緣”的貼畫，她趕緊對孩子說，“你喜不喜歡ELSA啊，你也是小公主呢，美美噠，馬上就好哦，你別緊張啊，不然姐姐就不好給你變魔法了呢。”這邊安慰著，那邊終于找準了血管，“一針成功”。準備輸液的時候，朱婷又多問了一句，“在家有沒有拉肚子，發(fā)沒發(fā)燒，有沒有小便。”

這些問題，理論上孩子之前看醫(yī)生時已回答過了，為何還要再問？朱婷解釋說，“作為當班護士，我們也需要了解每個病人的情況。我們要評估她脫水的程度，觀察她用藥的效果，如果輸液結(jié)束，小朋友還是沒有小便的話，就要反饋給醫(yī)生，考慮繼續(xù)輸液。”

干了10多年急診護士，讓朱婷對醫(yī)患關(guān)系的協(xié)調(diào)有著自己的理解：“病人的不理解，我們遇到的太多了。學會換位思考，是我給自己定的標準。就像剛才那個媽媽，換做是我，我也會急，怎么老扎不進去，孩子又在哭，多半會懷疑是不是新手在拿我孩子練針。就是觀察到了這個苗頭，我才趕緊過去，和她解釋了脫水導致血管不充盈的原因，家長也理解了。其實，醫(yī)患糾紛，往往是出于不理解，溝通不到位。我們把工作做在前面，也是為了病人更好地康復。”

跟著朱婷走來走去，感覺時間過得好快，一下子就晚上8點了。記者看了一下小米手環(huán)計步器，今天的步數(shù)已經(jīng)超過了“一萬步”。這時，暫時沒有新病人來，朱婷和同事抓緊難得的空閑，輪流把單位的盒飯和已經(jīng)冷了的外賣吃完了。

吃完兩個漢堡，朱婷邊洗手邊和記者說：“還是老公燒的糖醋排骨好吃啊，我要凌晨一點才能下班，他剛才特意給我發(fā)微信說給我留一份，嘻嘻。”

走出醫(yī)院，來到江東中路與草場門大街相交的十字路口，沒有了往日的忙碌。路口大屏上，陳寶國等明星給老百姓送上新年祝福，讓空氣中充滿了年味兒?；厥淄ィD幼的燈光在夜幕中顯得分外明亮。

本報通訊員 王 歡 本報記者 董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