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澤湖結緣中國古典四大名著”特稿系列之一

　　嘆水滸，龔開妙筆贊英雄

　　——洪澤湖與古典名著《水滸傳》

　　夏寶國/文

　　【編者按】

　　洪澤湖是全國五大淡水湖之一，是特大型水庫，歷史上是黃河、淮河的洪水走廊。是京杭大運河蘇北段的第一水源，洪澤湖是400年前的三峽工程，湖因黃河而生，運河以湖而暢；淮水入湖而安，百姓因湖而寧；江淮賴湖而康，五谷憑湖而豐；文化借湖而重，旅游靠湖而興。

　　這里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千百年來，它不僅在淮河、運河流域乃至于全國的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中有獨特的地位，重大的貢獻，同時對文化的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古典文學是中華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以《水滸傳》《紅樓夢》《三國演義》和《西游記》為代表的明清長篇古典小說，是中國文學史上不朽的豐碑，在中華和世界文化史大放異彩。

　　學術界關于中國古典四大名著《水滸傳》《三國演義》《紅樓夢》和《西游記》的研究文章比比皆是，而從地域角度和水文化入手者較少。文化學者夏寶國花費16年時間，不懈努力，推出中國古典文學研究力作《洪澤湖與中國古典四大名著研究初探》，該文以洪澤湖為載體，旁征博引，闡述了洪澤湖與它們之間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得出結論：因為洪澤湖文化的滋潤，中國古典四大名著這享譽世界的文學豐碑更加璀璨奪目，運河樞紐洪澤湖文化底蘊更加深厚，長三角地區(qū)又多了一張“洪澤湖結緣中國古典四大名著”的文化名片。洪澤湖是運河之樞紐，因而，洪澤湖結緣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也是運河文化研究的新亮點，更是古典文學研究的新突破。洪澤湖地區(qū)人民的文化自信進一步增強。

　　《洪澤湖與中國古典四大名著研究初探》作為水文化研究和古典文學的重要成果，已經(jīng)國家級專家審定認可。2024年11月中旬，作者在2024中國水利學術大會上作了專題報告，受到一致好評。文稿被收入《2024中國水利學術大會論文集》(第七分冊)，已由黃河水利出版社在今年3月出版。洪澤湖結緣中國古典四大名著，不僅是洪澤湖的驕傲，也是長三角地區(qū)的光榮。應廣大讀者和網(wǎng)友要求，將其編為五個部分分期推出，敬請關注。

　　《水滸傳》是一部長篇英雄傳奇，是中國古代長篇小說的代表作之一，是以宋江起義故事為線索創(chuàng)作出來的。宋江起義發(fā)生在北宋徽宗時期，《宋史》的《徽宗本紀》《侯蒙傳》《張叔夜傳》等都有記載。從南宋起，宋江起義的故事就在民間流傳，《醉翁談錄》記載了一些獨立的有關水滸英雄的傳說，《大宋宣和遺事》把許多水滸故事聯(lián)綴起來，和長篇小說已經(jīng)很接近。元代出現(xiàn)了不少水滸戲，一批梁山英雄作為舞臺形象出現(xiàn)?！端疂G傳》是宋江起義故事在民間長期流傳基礎上產(chǎn)生出來的，吸收了民間文學的營養(yǎng)。

　　《水滸傳》是中國歷史上以白話文寫成的章回小說，其內(nèi)容講述北宋山東梁山泊以宋江為首的綠林好漢，由被迫落草，發(fā)展壯大，直至受到朝廷招安，東征西討的歷程。又名《忠義水滸傳》，初名《江湖豪客傳》，一般簡稱《水滸》，全書定型于明朝。作者歷來有爭議，一般認為是施耐庵所著，而羅貫中則做了整理，金圣嘆刪節(jié)為七十回本。

　　《水滸傳》是我國人民最喜愛的古典長篇白話小說之一。它產(chǎn)生于明代，是在宋、元以來有關水滸的故事、話本、戲曲的基礎上，由作者加工整理、創(chuàng)作而成的。全書以宋江領導的農(nóng)民起義為主要題材，藝術地再現(xiàn)了中國古代人民反抗壓迫、英勇斗爭的悲壯畫卷。作品充分暴露了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腐朽和殘暴，揭露了當時尖銳對立的社會矛盾和“官逼民反”的殘酷現(xiàn)實，成功地塑造了魯智深、李逵、武松、林沖、阮小七等一批英雄人物。小說故事情節(jié)曲折，語言生動，人物性格鮮明，具有極高的藝術成就。

　　洪澤湖流域是中原的腹地，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歷史上多次農(nóng)民起義都在這里或在其周邊發(fā)生，元末朱元璋、陳友諒和張士誠起兵后，洪澤湖是他們爭奪天下的主戰(zhàn)場之一。施耐庵還是張士誠的重要幕僚。洪澤湖與《水滸傳》在這幾方面有深厚的淵源關系：

　　1.洪澤湖地區(qū)曾是《水滸傳》故事主人公原型活動的重要場所

　　首先說王倫。在《水滸傳》眾多人物中，宋江等一百零八將固然重要，但王倫亦不可忽視。如果把水滸英雄在梁山泊發(fā)展分為初創(chuàng)和鞏固發(fā)展兩個階段，那么王倫在被林沖火并之前對初創(chuàng)階段所作出的貢獻是不可抹殺的。就小說所敘而言，沒有這塊初創(chuàng)的根據(jù)地，宋江等人就無立足之地。

　　關于王倫，在北宋確有其人：

　　北宋仁宗時士兵起義首領。時山東等沿海各省連年遭受災害饑荒，1043年(仁宗趙禎慶歷三年)五月，他率百余人殺沂州(今山東省臨沂市)巡檢使朱進，遂占沂州據(jù)以起義。后南下攻占泗州(今江蘇盱眙縣附近、位于洪澤區(qū)西南)及楚、真、揚、泰(今江蘇省淮安、儀征、揚州、泰州四市)。七月，在揚州戰(zhàn)敗，奔往和州(今安徽省和縣)，犧牲于采石磯(今安徽省采石縣)。

　　《歐陽修全集》中《論江淮官吏札子》和《論校賑江淮饑民札子》兩篇文章都提及王倫影響之大。在《論江淮官吏札子》提到：“臣聞江淮官吏等各為王倫事奏案，已到多時，而尚未斷遣。仍聞議者猶欲寬貸。臣聞昨來江淮官吏，或斂物獻送，或望賊奔迎，或獻兵甲，或同飲宴。臣謂倫一叛卒，偶肆猖狂，而官吏敢如此者，蓋知賊之畏而朝廷不足畏也。”在《論校賑江淮饑民札子》中這樣談及王倫：“昨江淮之間，去年王倫蹂踐之后，人戶不安生業(yè)。倫賊才滅，瘡痍未復，而繼以飛蝗，民被苦尤甚。今若不加存恤，將導致怨者相呼而起，其患不比王倫等偶然狂叛之賊也?！?/p>

　　這是歷史上的王倫，《水滸傳》中的王倫雖然與其有所差別，畢竟他是小說人物，但仍有歷史上王倫的背影。

　　再說宋江。據(jù)《淮安的古典小說與運河詩文》載：“歷史上確實有個‘盜賊’宋江，其活動的時間正如小說所描述的那樣在北宋后期徽宗年間，其零星事跡在《宋史》中的《張叔夜傳》里略有記載。他的主要活動范圍在包括安徽、江蘇北部與河南交界的‘淮南’一帶，故而宋江又被稱為‘淮南盜’。”淮南即今洪澤湖流域。雖然這是歷史上的宋江，但對小說的形成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

　　2.洪澤湖人為《水滸傳》的成書提供了重要的創(chuàng)作線索

　　龔開(1222—1306)，洪澤縣(今洪澤區(qū))老子山鎮(zhèn)龜山人，字圣予，號龜城叟，又號翠巖，是一位畫家兼詩人，有《龜城叟集》行世。長篇小說《水滸傳》中的故事“由簡到繁，由碎到全”滾雪球式地逐漸形成，這也是學者們所說的漫長的成書過程，這種成書過程是明清小說研究中的重要學術問題。而宋末元初龔開的《三十六人畫贊》則是研究《水滸傳》成書學者們都很重視的資料。

　　從《三十六人畫贊》序中看，宋江的故事當時就很流行了，“宋江以三十六人橫行河朔、京東，官軍數(shù)萬無敢抗者，其材必有過人。不若赦過招降，使討方臘，以此自贖，或可平東南之亂”。在龔開之前就有人畫過這三十六人。龔開本人對宋江三十六人也是非常感興趣，且十分欽佩這伙人。龔開不但為宋江等三十六人畫了像，還在畫像邊寫了贊。雖然那些畫像已經(jīng)失傳，但贊卻被南宋文人鄒密收進《皈心雜志》一書得以流傳。

　　龔開所畫所贊的三十六人有：

　　呼保義宋江 智多星吳學究 玉麒麟盧俊義 大刀關勝 活閻羅阮小七 尺八腿劉唐 沒羽箭張清 浪子燕青 病尉遲孫立 浪里白條張順 船火兒張橫 短命二郎阮小二 花和尚魯智深 行者武松 鐵鞭呼延綽 混江龍李俊 九紋龍史進 小李廣花榮 霹靂火秦明 黑旋風李逵 小旋風柴進 插翅虎雷橫 神行太保戴宗 先鋒索超 立地太歲阮小五 青面獸楊志 賽關索楊雄 一直撞董平 兩頭蛇解珍 雙尾蝎解寶 沒遮攔穆橫 拼命三郎石秀 美髯公朱仝 鐵天王晁蓋 金槍手徐寧 撲天雕李應

　　“淮南盜”宋江等三十六人究竟是什么人已很難說清，但就僅能知道的而言，有九紋龍史進、青面獸楊志、大刀關勝、船火兒張橫、雙尾蝎解寶等，在龔開的畫贊中也都出現(xiàn)了，可見“淮南盜”宋江的三十六人對龔開畫贊中的三十六人是有很大影響的；如果我們再把龔開的畫贊與《水滸傳》相比較，也不難發(fā)現(xiàn)龔開《三十六人畫贊》中的數(shù)量與《水滸傳》中英雄數(shù)量是有著很大的差距的。這說明龔開時代的宋江故事還沒有一百零八將的說法。其次還有一點值得指出的是，龔開畫贊中宋江等人雖然還沒有與梁山泊聯(lián)系起來，但畫贊中所畫三十六人無一例外全都出現(xiàn)在《水滸傳》中，只是少數(shù)人姓名綽號略有區(qū)別，可見龔開的畫贊及當時流行的宋江故事對以后《水滸傳》有著巨大的影響。東南大學鄭云波教授也認為，龔開為《水滸傳》的成書提供了重要的創(chuàng)作線索。

　　3.《水滸傳》成書于洪澤湖畔的淮安

　　施耐庵(1296年～1371年)，元末明初人，原名施彥端，字子安，號耐庵，江蘇興化白駒場人(今江蘇省大豐市白駒鎮(zhèn))，祖籍姑蘇(今江蘇省蘇州市)，元末兵亂中遷居興化。施耐庵曾在山東鄆城任訓導，游歷過梁山泊，中進士時與劉基同榜，張士誠起義時，他任軍師，在施耐庵出謀劃策下，張士誠攻下洪澤湖下游的泰州、興化、高郵等江北重鎮(zhèn)并建國。朱元璋消滅張士誠后，施耐庵被捕入獄，因劉伯溫大力營救方出獄，后在淮安養(yǎng)病，最后也客死于淮安。施耐庵隱居在淮安城棋盤街東頭土地祠西側一個單門獨院的摯友家中，以楚州(今淮安)的蕭湖、勺湖、越湖、洪澤湖、蓼兒洼湖蕩、蘆葦蕩、沼澤及山東水泊梁山為背景，更以淮安畫家龔開的畫和《宋江三十六人畫贊》為線索，閉門創(chuàng)作了巨著《水滸傳》。

　　4.《水滸傳》主人公宋江的悲劇結局發(fā)生在洪澤湖畔的楚州

　　宋江等人的故事在洪澤湖一帶最為流行，加之龔開的《宋江三十六人畫贊》提供了重要線索，這為施耐庵創(chuàng)作提供了良好條件。歷史上宋江等在楚州所管轄的海州被捕獲，所以施耐庵在《水滸傳》中專門有楚州的描寫，還將宋江受招安后封為楚州安撫使兼兵馬都總管，也將宋江、李逵最后的葬身之地放在了楚州。他倆死后葬在楚州南門的蓼兒洼，這也是施耐庵最初的葬地。吳用和花榮來到楚州，得知宋江和李逵已死，便在他們的墳前上吊自盡，而盧俊義在之前已死，葬在泗州高原。

　　【作者簡介】

　　夏寶國，男，1960年生于書香門第，研究生學歷，中共黨員。家庭榮獲全國書香之家稱號。洪澤區(qū)(縣)委宣傳部原副部長，文化局原局長，文廣新局原黨委書記。中國水利學會水利史與水利遺產(chǎn)專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中國楹聯(lián)學會會員、洪澤湖書畫院院長、淮安市政協(xié)和洪澤區(qū)政協(xié)特聘文史專家、淮安市洪澤區(qū)運河(淮河)文化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員。筆名江源，王岫、洪澤湖漁翁。文化學者，喜好書法，拙于詩聯(lián)，嘗執(zhí)教鞭；熱愛新聞，曾在人民日報、新華日報等媒體發(fā)表作品1000余篇，100萬字。癡情文史，出版文史研成果600萬字?？鄳俎o賦，已創(chuàng)7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