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草有理:南京人愛吃草有文藝范
近來南京春意正濃,不論走進哪個菜場,野菜都占據(jù)了半壁江山。自打入了春,李阿姨家的餐桌上幾乎就沒斷過馬蘭頭,“現(xiàn)在的馬蘭頭最嫩,不吃馬蘭頭,哪能算過了春天!馬蘭頭拌香干最出名,清炒也好吃得不得了!”提起南京春天的野菜,李阿姨也是如數(shù)家珍:“薺菜頭、豌豆頭、母雞頭、枸杞頭、菊花腦……”
南京人愛吃“草”是出了名的。在南京餐飲商會主編、江蘇科技出版社出版的《南京味》一書里,馬蘭頭拌香干、玉板菊葉、南京三草等都是歷史中的南京名菜,南京人“吃草”之歷史由此可見一斑。
明末清初知名文藝男青年李漁早在幾百年前就為吃草的南京人代言,高舉“吃草有理”的大旗——在其所著《閑情偶寄·飲饌部·蔬食第一》中寫道:“吾謂飲食之道,膾不入肉,肉不如蔬,亦以其漸近自然也。”
馬蘭頭
馬蘭頭是南京早春的“野八鮮”之一,過了立春,馬蘭頭就成了南京人餐桌上最當季的時鮮物,配上南京地產(chǎn)香干涼拌,是風味一絕。袁枚在《隨園食單》這樣描述馬蘭頭:“馬蘭頭菜,摘取嫩者,醋合筍拌食。油膩后食之,可以醒脾。”南京人身體力行,證實袁枚老先生所言非虛。
宋朝大詩人陸游曾作《戲詠園中春草》,詩云:“離離幽草自成叢,過眼兒童采擷空。不知馬蘭入晨俎,何似燕麥搖春風。”可知春吃馬蘭的民俗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而挖野菜的傳統(tǒng)也一直傳續(xù)下來——王先生是南京某高校的文學老師,每年春天最愛的就是去紫金山里挖野菜,于他而言,挖野菜是與大自然的一次深度約會,也是與諸如陸游這樣的古人的隔空共鳴。
蘆蒿
據(jù)說蘆蒿本是南京特有,后來才遍及江南各省。若要給金陵野菜的文藝范排個名,蘆蒿絕對能躋身前三甲——對于這種可以吃的水生植物,很多人的最初認識都是從文學作品中來的,最有名的當屬蘇東坡的《惠宗春江晚景》:“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這里的“蔞蒿”即蘆蒿,而短短二十八個字里,竟寫了鴨子、蘆蒿、河豚三種南京人愛吃的東西,實在是讓人讀來既有精神上的審美愉悅,又禁不住口中生津。
枸杞頭
南京人吃野菜講究“七頭一腦”,枸杞頭是其中相當重要的一“頭”?!都t樓夢》第六十一回里,探春和寶釵吃膩了葷腥,便要廚房做一道“油鹽炒枸杞芽兒”來換換口味。
而最會吃的文人之一汪曾祺也曾經(jīng)說過,“枸杞頭可下油鹽炒食;或用開水焯了,切碎,加香油、醬油、醋,涼拌了吃。那滋味也只能說‘極清香’。”可見“油鹽枸杞芽兒”雖是到小菜,卻也因其自身清香鮮嫩的小清新屬性,深得文人墨客的歡心。
二月蘭(諸葛菜)
這里提到二月蘭,確定不是“混”進來的。南京人春季的賞花地圖上,總少不了到南理工看二月蘭這一筆,小花開得淋漓盡致,氣勢非凡,構(gòu)成眼前鋪天蓋地的淡紫色,再也沒有哪種花能在早春給人如此震撼的視覺沖擊了。但讓很多人沒想到的是:二月蘭是可以吃的!老南京稱它為諸葛菜。
專家指出,二月蘭嫩莖葉清炒、下湯均可,也可以和肉做餛飩、餃子、包子餡。若要細數(shù)金陵野菜的“文藝范”,如此貌美的二月蘭,是沒有道理不分有一席之地的。